但愿少年明媚如昨

发表时间:2016-03-11 08:13:11 -0500

 

【壹】

至此,我终于全部失去了你的消息。

【贰】

F,这一季天空那么蔚蓝,当我抬起头来看的时候,仿佛还能看到你微笑的样子。你从来不知道在我眼里的你,是怎样美好的样子。也是在遇到你之后,我深切地迷恋每一个能把校服穿得跟你一样好看的男孩子。

你的声音,让我想起漫山遍野花朵的芬芳。我想起你的脸庞,柔软而深情,仿佛天幕上追逐而过的白云。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坐的摩天轮吗?我想和你再去坐一次,因为你一定不知道,我曾经那么虔诚地在摩天轮升上顶端的时候许过一个愿望。关于我们的愿望。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去坐摩天轮。那时我想,也许是唯一的一次吧,以后再也不会了。有些事情,只能以烙印的姿态出现在生命中,无法复制。就像有些人,在我们的生命里,谁也替代不了。

有时候,我会穿越好几条长长的街,只为寻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只为听一听风呼呼掠过长街的声音,因为只有当风吹过来的时候,才可以掩饰心里的难过和眼泪悄悄滑过脸颊的声音。告诉自己,其实你走之后,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

【叁】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那是转来一中的第一天,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老师也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就指了指一个空着的座位说:“你就坐那吧。”然后开始上课。看着周围全然陌生的脸孔,我心里空空的,也完全听不进去老师讲的是什么,就那么定定地望着教室外面高大的梧桐树出神。

“要好好听课哦,这节课讲的是重点。”你敲敲我的课桌小声地对我说,抱以一个友好的微笑。

我这才转过头,认真地看了看你,并不是很好看的男生,笑容却明媚得如同春日的阳光。在你的笑容里,我这才拉回了自己神游天外的小小心思,开始认真地听课。

下课后,你主动跟我说话:“你好,我是这个班的班长,叫我F就好了。”
“班长?成绩一定很棒吧!”我用的是感叹的语气。 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算是吧。”

那一天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很快就迎来了放学的铃声。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放学后,你又耐心地带着我熟悉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一中不愧是省重点,比我之前所在的学校整整大两倍还不止。当我把整个学校差不多都熟悉以后,路边的街灯已经渐次亮起来。

我还记得在无数街灯做背景的那个夜晚,你和我两个人一起回家,街灯把你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你的眼眸里好像有一千颗星星在闪耀。

本来以为到一个新的环境应该要好长的时间才能交到朋友,可是我没想到,老天那么眷顾我,在我转学过来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你那样的美好少年,我们聊天,仿佛认识了很久一样。

【肆】

小念是我在一中的第二个朋友。

到后来我才知道,小念会主动接近我其实是因为她喜欢你,而我恰好和你是同桌,恰好我和你的关系还不错。

“是真的很喜欢F呢,喜欢他好久好久了。”小念和我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和我说话,在提到你的时候脸上温柔地绽开成一朵花。

在我的眼里,小念是那种很漂亮的女生,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的,就连穿在别的女生身上显得特别单调乏味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也熠熠生辉。

“萍,你明天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吗?”是一封信,不用说我都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我点头微笑:“没问题,明天一定帮你送到,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放学后,我便把信递到你的手上,你错愕地看着我。

“这是小念给你的。”我连忙解释到。
“是这样哦。”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你并没有马上拆开信,而是突然问我:“萍,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嗯。”我轻轻地点头。
那一瞬间,我看到你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
再后来,你便顺理成章地和小念在一起了。

其实很好啊,那么优秀美好的你,和小念那样耀眼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风景。你们和很多校园情侣一样,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一起放学回家。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逐渐减少了,不知道为什么偶尔我转过头总能看到你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就像冬天的风,荒芜而孤单。

【伍】

我是有喜欢的男孩子的,他叫阿柒,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个班级,长什么样子。阿柒是我心里一个美好的秘密,我连小念都没有告诉。我只是每天会把阿柒写进日记本里,那些密密麻麻爬满日记本的字迹,怀着我极其柔软的少女心事。

认识阿柒是在学校的校刊上,我深切地迷恋着他笔下的文字,也是透过那些文字我渐渐喜欢上了阿柒。但是校刊上并没有留下阿柒的班级和真实姓名,这曾一度让我很沮丧。可是后来这沮丧渐渐转变为我的想象。在我的想象里,阿柒应该是一个干净温暖的少年,笑起来一脸阳光的样子,有着平和清澈的眼神。有时候,你的样子和阿柒的样子会不小心重叠在一起,我便敲敲自己的脑袋,你已经是小念的男朋友了呢。

行走在偌大的校园,看着身边的男生,我会想:阿柒,这会不会是你呢?然后就自顾自地笑起来。小念看到我的笑会不解地拍拍我的肩膀:“萍,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我淡淡地回应。
阿柒,你是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你是我一个人的阿柒,我不愿与任何人分享,即使是最好的朋友。

【陆】

学校举行篮球赛。

小念却在篮球赛开始的时候生病请假了。小念给我发短信:要帮我为他加油哦。

坐在台阶上看你在球场挥汗如雨,当你奔跑起来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原来你打篮球的样子其实真的很帅。白色的校服紧紧贴在你的身上,衬托出少年修长的身躯。

中间休场的时候,你来到我的身边。“篮球赛结束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我的声音迅速被周围一片加油声淹没,你已经冲进了球场。
那场球赛以我们班的绝对胜出而结束。

后来你便带我到了游乐场,坐在摩天轮上的时候,你突然问我:“你喜欢的男生是阿柒吧?”
我吃惊地看着你,你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那天我不小心看了你的日记本。”
我的小小少女心事就这么突兀地呈现在你的面前,那一刻我特别的不知所措。你看出了我的尴尬:“我认识阿柒。我只是想要给你讲一讲阿柒的故事。”你适时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你说阿柒是一个孤单的男生,那种孤单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阿柒的眼睛很好看,可是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面却写满了寂寞。阿柒喜欢笑,因为笑容可以温暖身边所有的人,在微笑着看身边的人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很快乐的。阿柒最大的爱好是在没人的时候仰望天空,因为仰望天空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在广袤的苍穹之下是那么微不足道;因为仰望天空的时候可以让眼泪倒流回眼眶。阿柒的父母在阿柒初中的时候离婚了,从那时候开始原本很快乐阳光的阿柒眼睛里便常年氤氲着潮湿的雾气,经年不散。阿柒开始写悲伤的文字,因为只有文字才可以承受内心的悲凉。阿柒说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孩,一定要和她一起坐一次摩天轮。

这时候,摩天轮又攀升上最高的顶点,我像个虔诚的信徒,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下一个心愿:“阿柒,阿柒,听了你的故事我多心疼你,我想要温暖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阿柒是我最好的朋友。”末了,你对我说。
“那你可以带我见见他吗?”
“嗯,有机会的话。”

【柒】

这个学期末的时候,流行感冒不期而至,我也华丽丽地中招,于是请假在家养病。当病好回学校的时候,我发现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小念来到我身边,眼睛红肿着说:“F的爸爸由于工作原因要出国,F也走了。”听着小念的话,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那一刻我的胸腔里面爬满密密麻麻的伤感,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你走后的日子我经常和小念一起上下学,经常听小念说她很想你。我依然会在每一个温柔的夜晚打开日记本写下对阿柒想说的话,可是自从你走之后,阿柒好像也消失了,我再也没有在校刊上看到过他的文章。 期末考试之后,我的日记本也快要写完了,那天我翻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郝然看见你熟悉的字迹:“F就是阿柒,阿柒说他也喜欢你。”眼泪一刹那夺眶而出,回忆如同翻滚的潮汐排山倒海来袭:初见你时,你璀璨得像是一季暖阳的笑容,你奔跑在篮球场上的身影,风把你的校服吹起来,你站在那里,眼睛里有莫名的忧伤,像个孤独的诗人。你的样子和阿柒的样子逐渐重叠在一起,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呵,我怎么会那么后知后觉。我疯了似的去找我请假时那一期的校刊,果然看到了你的文章《住在我心底的那个女孩》,那是你在校刊上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你写:在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她看着教室外面的梧桐树发呆的时候,就偷偷地喜欢上了她。眼泪像是关不住的闸,我的阿柒,我心心念念的阿柒原来就是每天都陪伴在我身边的你。

只是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说出来呢?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你会和你的爸爸离开吗?

【捌】

七堇年写:我见过你最深情的面孔和最柔软的笑意,在炎凉的世态之中,灯火一样给予我苟且的能力,边走边爱。是了,我见过你最深情的面孔和最柔软的笑意,那么也就够了是不是?

只愿我心底的少年,不管是阿柒抑或F,不管你身在何处,都能永远如我们初见时笑容明媚,眼神纯净,如同从来没有受过伤的样子。

如果哪天你遇见我的少年,请告诉他,我也很想他。

(end:《若你曾奋不顾身爱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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